他继而让路,手里衣领收了收,直让赵蕴取笑,“要不是见过你全,恐怕我以为你是个姑娘家。”
“我想起来了,就是二哥那次让你带给他的饼,结果被孟老抓着他早课偷懒吃饼,好一顿抄书。”赵蕴笑嘻嘻,她倒是总记着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事,“说来许久未曾见过老,上回听阿娘说他想告老还乡,举家都要离京。”
“冷泉清凉,若殿下也得慌,便取几捧脸。”
“你一提就又觉得了。”赵蕴气。横竖是她浪费这通,踹开那茅屋破烂的房门,被烟尘呛得再跑来,李瑛只给她掸灰,不发一言。
好耐如李瑛,倚着半人青石板,听那声稀落,虽知赵蕴不听劝,却未言。他竟也恍然,神游天外,那冷泉已心间,将桩桩心事涤至分外清明。
有个靠垫,虽说是了些,总比没得。赵蕴也不拘谨,被揣在李瑛前,睡了约莫半个时辰,捂得两人都了满汗。李瑛只这日尽顾着汗,抱起赵蕴去寻了冷泉,便在茅草房几步路外,清净唯有潺潺声。
“那明日我送殿下回可好。”
“许是毒未解……”提及此事,李瑛猛然开窍,“火毒,孟稷,赵起……”
不多时,心照不宣的寂静被哭喊打破,“有东西在下面,李瑛!好可怕,它在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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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瑛被噎到,听她念叨许久,末了只问她,“殿下可还觉得酸苦?”
胡思想泛起瞌睡,见她脑袋着朝后仰,李瑛扶起她却被那意一惊,赶忙又递过药。须得痛下决心,见赵蕴双目半寐,终究又不忍,将她半拢靠着自己。
李瑛腹诽这都和赵起学的什么连篇鬼话,嘴上只让着她,“殿下,切勿贪凉,洗把脸能凉快许多。”
“不好。”赵蕴扭过气哼哼地,李瑛转到她前便又掉个方向,只给他看后脑勺。她心,明日还要偷偷溜到京中,趁宁妃回分乏力、赵起又病怏怏倒在床上,先得去叁元楼吃碗糖桂酪,再顺路去柳芽家的铺,药是匆忙未带上,倒还能捎些碎银……
赵蕴被苦得咳嗽数声,偏又山老林,连都讨不到,都泛酸味来。人是冒金,天旋地转,来不及骂这作恶枭首,坐于青石板上倒凉气。寻到息之机,她已是双目垂泪,“你是想害死我吗,这解药说好等我想吃再…李文正,你气死我算了!”
“是我冒犯殿下,但事有因……”李瑛慌忙解释,“恐是今夜京内便有惊变,若殿下毒未解又误陷囹圄。而上巳节一事,令我后怕。”
他不接招也没辙,赵蕴了个鬼脸便占住冷泉。她心知李瑛绝不会回多看一,只觉先前汗都黏糊糊,肤衣几是难舍难分,脱了光浑利。浸那泉中更是舒服地长吁一声,抬见密林笼罩外满天寒星,恍惚间不知天地,愣愣神。
“可是我得受不了,你看我手掌,都闷许多汗。”
“那你也不好着我脸就这么喂,痛死了。”赵蕴嘴里叽咕,不多关心有何惊变,只继续,“我你怕甚,总归我是死是活,你都要怕,倒不知你胆比我还小。”
“我二哥?”赵蕴还不明就里。李瑛已翻藏在前的药瓶,着她脸颊,取药、药本是行云,唯独听她喊痛了两声,霎时便失手落了此着。
李瑛思来想去,沉默许久,赵蕴也走得累不接话。行至山腰,茅屋虽小,门前石一块,她刚想坐下歇歇,被李瑛揪起来,“夜间寒气重,意未散,先勿贴近这凉。”
赵蕴却醒的是时候,李瑛刚脱了外衫,正觉着背后有人盯着看,只见其双目在漆黑夜里格外神采奕奕。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,赵蕴便笑,“怎的,带着我不知来了何,还脱衣裳,你还害羞了不成。”
在凉州,夜却是屡屡梦回西京。”李瑛拨开前树丛,耳畔鸮鸟怪叫附和他似的,衬着分外孤寂,“殿下不觉得好,殊不知旁人在外千里已行,挂念明门路边卖的蒸饼。”
“孟稷已是龄,返回川渝之路险阻,又是何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