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去,但因为前几日下的大雪还未化,街道并不算太暗。
广陵王没带府兵,只是作了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打扮,从马厩中牵了匹温驯的走马代步。
日暮西山,深深浅浅的云霭染上浅金色,现在已经破五,街上许多铺子都正常营业 反而是叫卖声少一些,大抵是天晚了都回家去了。
他策马前行,出了金光楼不多时便觉得寒意侵袭,一双薄薄的皮质手套挡不了冬日寒风,指尖已经有些失去知觉。
早知道让人套了马车送过来……
正想着,广陵王瞥见个扛着草靶子的身影正沿着路边缓缓前行,那靶子上还有几串鲜亮红艳的糖葫芦,十分惹眼,想到楼里今夜排了女孩子值班,他便用脚跟轻磕了两下马腹,催马儿加速赶上去。
哒哒蹄声在空旷街道上十分明显,那抗靶子的人听了却受惊一般停了脚步往路旁跑,让广陵王看了有些无奈。
雒阳乃是京畿重地,多少达官贵人策马扬鞭,不仅要清街道,连路过的人都要被赶。
这里的百姓均是见过这些场面的,因此一听见马蹄声,闪躲已经成了本能。
“糖葫芦怎么卖?”
广陵王隔了近一丈朝人喊话。
那小贩环顾四周,确认了只有自己人一个糖葫芦,才颤巍巍地往马身前靠了几步。
此人不知是受伤还是跛脚,方才跑得时候广陵王只以为是他太过慌乱,如今走慢些,一眼便看出一脚高一脚低的。
“回大人,六钱一串,十五钱三串。”
“唔,那就要三串。只是我手头没有零钱……”
广陵王忽的想起钱袋子都丢给郭嘉了,他现在除却一些珠玉首饰,竟是连几个大钱都拿不出来,一时有些懊恼。
那人听了急忙接话,“大人不嫌弃,拿几串去尝个新鲜就是了。”
一面说着,一面将拿草靶子往广陵王手边递。
“无功不受禄,怎好白拿你东西。且等我片刻。”
广陵王一边回他,一边在身上摸索,他身上到处缝了暗袋,就算没有多少钱,但值钱的东西总有一二。
正想着,手指就碰到硬物,掏出来一看,竟然是一枚白金币,不由得笑起来,“看来今日注定该买你东西,这钱丢了没有一年也有半载,你就不必找零了。”
广陵王把钱递过去,捡了三串糖衣最薄最透的拿了,朝那人摆了摆手:“你年纪轻轻,腿脚却不大利索,若是能医,便尽早看看吧,就当今日没遇到我,莫要舍不得。”
说罢,便一手举着三串糖葫芦,一手牵着缰绳,朝王府方向去了。
这背影按理来说合该十分伟岸,只是今日他牵的是匹走马,形象便打了些折扣。
他给这钱不多,但对于寻常百姓却不算少了,去医馆看看还能有不少结余,当真是伤了,大有可能医好。
这样想着,他在郭嘉那里憋闷的心情放松不少。
回府之后他叫了今日值夜的天蛾过来,塞给他一串糖葫芦。
“今天云雀在绣衣楼当值,说让她歇也不愿意,说什么她不下班,你替我过去看看,送个甜嘴的。”
“楼主,你今天真是英明神武,气概不凡!”
天蛾听了,立即接过那串糖葫芦,朝自己使劲挥手,“替我感谢阿蝉,今天我可能不回来跟她换班了!”
真是见色忘友。
不过他走了也清静,阿蝉都知道有什么不想被听得,告诉她堵住耳朵,这死小子只怕听不到。
正想着阿蝉,果然见她远远走来,广陵王不由怪到,今天是个什么日子,竟然想什么来什么,言出法随也不带这样灵验的。
这念头一闪而过,他擎起右臂,朝阿蝉挥了挥手中的糖葫芦。
“楼主,我来了。”
阿蝉见他行动举止不见异常,唇色红润,便知道那伤已经没有大碍了,快步迎了上去。
“这个给你,我挑的是果子最红,糖衣最薄的,那些有钱人家总以为糖多了金贵,但就是要这样薄薄一点才脆,而且不会腻。”
阿蝉接过一串,面上露出些笑意:“多谢楼主。”
广陵王先是左右看了看,又压低了声音:“我买了三串,分出去两串,本来这串是想着给小鸦的,但刚才想起了她这几天不在……阿蝉,咱们俩一起吃吧,别让傅融看见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阿蝉有些犹豫不决地开口,但广陵王却打断她:“难得碰到,我最近胃口不好,吃点山里红不正好嘛。”
“可是傅副官正在看我们。”
阿蝉伸手指向不远处的走廊,“就算听不到我们说话,但已经被看到了。”
“阿蝉……你为什么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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