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念带着亲随遍寻小夭而不得,只能去问最后一个见到小夭的苗蒲,苗蒲脸色灰败的吓人,却坚持要等白帝到来再开口,左耳自然与她一个鼻孔出气。阿念气的原地打转,又不能真对小夭的人动手,脑门都要冒出青烟,不明白古怪姐姐怎么带出了两个更古怪的亲随。
一旁的涂山璟对上左耳那毫不畏惧的目光,再看看苗蒲的反应,立即猜到了几分原因。他火速传信给狐妖幽命她速带一支族内最擅追踪的队伍来。涂山璟此次来高辛实属心血来潮,匆忙之下只带了为数不多的暗卫。那边阿念依然在百般缠问,毫无意外的一无所获,无奈之下只得命人在都城附近设下关卡,严加盘查。
正当两人各自安排焦头烂额之际,对于城中的普通百姓而言,那一日和以往的上千个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暮春三月,本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,高辛境内已经渐渐热起来。不同于轵邑城,原高辛国的国都几千年来几乎从未被战火波及,一直是大荒最富庶的城池之一。城郊的市集上,沿街的青石板桥两旁,全是吆喝叫卖的摊贩,油布摊子直摆到桥面中间,放眼一看,满地菜皮包子、油煎卷饼、蒸糕、银卷,造成一种俯拾皆是的气象。
可是再繁华的都城里也总有那么几处不合时宜的地方,譬如这外城五里地外的一间年久失修的娘娘庙,混住了人神妖三族的各色乞丐,如同一幅名画上溅上了墨迹,一位美人脸上生了恶疮。
一群脏兮兮的乞丐正靠在破败的墙角边懒洋洋的抓虱子。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汗酸味,夹着令人作呕的体臭,让路过的行人都下意识就捂住口鼻。几名佝偻的老人睁着疲倦不堪的眼睛望向灰蒙蒙的天空,虚弱地挥赶嗡嗡乱叫的蚊蝇。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停留,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匆匆行过。
一位衣衫还算整齐的老者半靠在门口墙边,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张嘴倒了几倒,酒壶空空如也。老者历经沧桑的脸上皱纹密布,眉间一道川字纹尤为显眼,他抬头瞅一眼西沉的落日,皱眉自语道:“又没酒咯!”
一旁几个刚乞讨归来的小乞丐听了这话,忍不住嘲道:“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,还喝什么酒呀!”鬓发花白的老者哈哈一笑,摇摇晃晃站起身,嘴里哼起一支荒腔走板的歌谣:
“你有故事我有酒,
你有心伤我有泪,
谁与我共饮?
苦乐都随缘,
生死莫再问……”
老者日日来这处乞丐窝里歇脚,一个年长的乞丐望着他佝偻的背影摇头叹道:“世事艰难,他虽是神族,却一身伤病,想来也没几年好活了,看着也不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,不知怎么就跟咱们一样流落街头了!”
“你看他的手,右手虎口的茧子那么厚,看着像是个行伍出身的,你说会不会是……?”
“嘘,这话别乱说,几年前那场大战,神农的残军早就死绝了!”
一个满脸麻子的乞丐转动着老鼠般的三角眼悄声道:
“你可别看这老头落魄了,他身上却藏着好东西!”
身边的几个乞丐立马来了兴趣,围过来问:“什么好东西?”
“一颗老大的珍珠!有这么大!这么圆!”
“王麻子你别瞎比划了,他穷成这样,还能有这样的宝贝?
“谁瞎比划了?老哥哥我这双眼睛也是见过好东西的!那天夜里月亮出奇的圆,他第一天出现在咱们庙里,就歇在那处……”
被唤作王麻子的中年乞丐一指破庙中央,“那边的屋顶塌了一个大洞,月光照的清清楚楚,他掏出珍珠擦了又擦,瞧了又瞧,还念叨着什么,你生性最不愿受拘束,为父带你出来走走……,搞的神神叨叨的。对着一个死物说胡话,八成是脑袋里也有问题!”
围过来几个乞丐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,不由得信了大半。有心术不正的开始盘算着或偷或抢据为己有,却也有人好心劝道:
“咱们这里的不是身有残疾就是家乡糟了灾,要么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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