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陵王爵位空悬已久,不知是顾念兄弟旧情,还是想要同隐鸢阁交好,当今的天子一纸诏书册封广陵王唯一的子嗣刘芷承袭爵位,接受召令后即日启程接受册封。
刘芷这两个字着实刺目,他心中有些不舒服,转而去看左慈的表情。
左慈朝他招了招手,示意走近了说话。
“若想要便去吧。”
“那若不想要呢?”
他任由左慈揉自己的发顶,依旧是看对方的表情。
左慈的动作一顿,却是回了句“那吾便替你回绝此事。”
“……好吧,反正我以后也是要接手绣衣楼的,再多个亲王帽子总归便宜行事,师尊,我去了。”
“你自己断决就是了。无论你做什么,吾都不会……”
这句话说到一半,却被刘芷打断。
“师尊不愿教我了吗?”
左慈吐出一口气,似是有些无奈,展开双臂将人揽入怀中:“你长大了……吾以为孩子大了,会不喜人管束的。”
“……你只是哄我罢了。”
左慈轻轻拍他单薄的脊背,“吾是你的师尊,你自小便养在吾膝下。小时候还与吾亲近非常,越大了,反倒性子倔起来,要与吾置气。吾是不得不哄着你。”
他难得说一段如此长的话,显然是很在意爱徒的情绪。
“我要长大了,要离开隐鸢阁,自己生活。我此前从没有长久的离开师尊……师尊去梅墓闭关都带着我,如今要分别,又教我怎么好展露欢颜呢?”
“双鸟暂时分离,必有重逢之日。你随时可以回来,吾也会常去见你。”
“……待册封金宝金册后,我便回来。”
他从来左慈怀中起身,跪在左慈座前空地上,跪拜叩首,行了一个大礼。
左慈目送他离开内殿,心中也不免有几分怅然。
他如何不知道这孩子不喜自己的名字,但改名却非他所求,只是不肯被这样叫罢了。倘若真给他换回本来的名字,他却是又不愿的。
此去自然有隐鸢阁派使者同往,刘芷并未操心什么,只是路途实在遥远,等他换上全身的亲王服制,带上冕旒,受了册封,已经过去十余日。
好在广陵的封地与西蜀挨的近,他先去了广陵与广陵相交接,随后便转道返回隐鸢阁。
一路上平安顺遂,连马儿都乖觉,竟是只用七日就进入隐鸢阁的地界了。
“师叔可要去沐浴更衣?我差人去准备。”
一名有些眼熟的隐鸢弟子见他风尘仆仆,便上来搭话,隐有几分亲近之意。
新晋的广陵王现在却懒得去想这究竟是哪位长老的门下,只摆了摆手,“我要去云帝宫,师尊在吗?”
“未曾听闻阁主闭关或议事,应当是在的。”
“多谢。”
他留了句谢,便加快了脚步,朝云帝宫的方向过去了。
等攀上长长石阶后,他面颊已经隐有薄汗,面上染了些红晕。
随后便是绕到内殿外的长廊,他还没踏上去,就听到一道清冷男音:“凡尘之事,留在廊外。”
一身白衣,长发披散的左慈正远远站着,绿色眼眸中隐含几分不明显的笑意。
广陵王的服制确实累赘繁复,虽然摘了冕旒,却也不日常,穿在身量尚且没长成的广陵王身上,不免有种小孩子扮大人过家家酒的既视感。
他边走边脱,从外披到组绶,又脱去长靴,褪掉里衣。等站到左慈面前时,仅剩下长发遮盖后背,浑身上下不着寸缕,像是刚化作人身的精怪。
“师尊可还满意?俗物已经尽抛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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