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傅融是抱着自己铺盖卷过来的,屏风外有春榻,是供主人临窗晒太阳用的,虽然较床榻窄了些,但睡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。
广陵王刚洗漱完,正在屏风里换衣裳,听到动静探出头来,“不是说和我一起睡吗?”
他莹润肩头堪堪露出一小半,身形隐在屏风后,看着像没穿衣裳一样,傅融有些不自在的偏了下头:“我是来守夜的。”
“我有话和你讲,过来。”
傅融不由自主的往前几步,停在屏风前,却不肯再走了。
“你说吧。”
“我那天染了血的衣裳是你处理的,东西都给我收到哪里了?”
广陵王也是因为枣木钱这件事想起来的,难怪傅融这样生气,他大抵是不认识自己的物件,但自己一说,他也就知道了。
傅融听了,便解了衣裳的暗袋,取出一枚金红色木质方孔钱,又摸出许多鸡零狗碎的东西,里面还有一枚方形小盒子,不知放了何物,四四方方,比女子胭脂盒都小巧许多。
广陵王捏起一枚颜色青碧,极为剔透的玉环,表情有些犹豫,旋即收了起来。
得趁两枚玉环弄混之前,做个记号了。
“你做事仔细,我竟都忘了还有这物件。”
广陵王边说边拿起一枚刻了广陵二字的扳指,这是他从前伤了手,不好批公文的时候让小鸦做的。寻常鸢报只要扣章便算批阅过。
傅融点了点头,转身要回去,却被拉住手。
“且有的说,你着急做什么,来榻上讲吧,我有些冷。”
“……冷就穿衣服。”
话音刚落,他就感到自己的手被托起来,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在他的拇指上,被缓缓推到指根。
他垂眸去看,却是那枚蓝田玉做的玉扳指,背面篆刻的符文还残留着一些红色。
广陵王见他停了脚步,便拉着他往床榻的方向走,“什么秉烛夜谈,抵足而谈,时下不流行的很么,况且此事隐秘,不便让外人知晓。”
这话一出口,傅融果然不再推辞,坐在了榻边,但广陵王却钻进了被窝里,掀开被子催促:“快点,你附耳过来。”
“有必要这样吗?”
这不能怪傅融太过于敏感了,就谁家秘密议事,也没秘密到被窝里……
回应他的是广陵王啪啪拍了两下床褥,显然是非让他躺下不可。
傅融无可奈何,只得脱了外袍鞋袜,磨磨蹭蹭躺在了靠外这一侧。
他还没把头放稳,就感到眼前一黑,刚要条件反射地弹起来,感到什么东西靠了过来。
“你就说秘密不秘密吧?”
……
傅融无言以对,原来广陵王将被子拉起来将两人裹在了里面,冬被厚实,尽管屋里灯火未熄,里面也是漆黑一片,岂止是秘密,简直是秘密过了头,多亏他已经告诉阿蝉不必来守夜,不然她都得疑心他俩被捂死了。
“快说正事。”
因为什么都看不到,傅融也只能猜现在两人具体什么状态,广陵王应当是侧躺着,冲着他的耳朵讲话,温热的吐息撒在他侧脸上,有点痒。
“我今日去见郭嘉了,商量了些事。他要借蜂使去帮忙,差旅费记得给他批。”
傅融点了点头,又想起了现在谁也看不到,便嗯了一声应下。
“我得去一趟东阳,少说十天,多则半个月,这些天让阿蝉跟着我就行,陈家那边我有笔交易要做,但年后诸事繁忙,少不得你多看顾了。有人给我推荐了管账的主簿来,不日便来报道,你看着能用就留下来。”
广陵王说着想起来什么,“对了,那人其实挺不容易的,一个人带两个小孩,身边也没人帮着照看,若绣衣楼这边他做不了,你安排到王府也可以。”
“知道了,我会看着安排的。你这次出门多带些人吧,伤还没好利索就要跑动,总得有人照看你。”
傅融不自觉的用指腹摩挲手上的扳指,不明白对方给他这东西的用意,是像以往给簪子一样的送礼?还是……[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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